智库丨贾珅：留抵退税是兼顾短期与长远、需求与供给的一举多得之策
贾珅
留抵退税是稳定我国宏观经济的重要举措。2021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了三重压力下经济工作要稳字当头、稳中求进的要求，明确要实施新的减税降费政策，强化对中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制造业、风险化解等的支持力度。2022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大力改进增值税税制设计中类似于先缴后退的留抵退税制度，对留抵税额提前实行大规模退税。为落实上述安排，3月21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审议通过了2022年实施大规模留抵退税具体政策安排，4月1日我国开始实施约1.5万亿元的大规模留抵退税。
大规模留抵退税将显著改善企业资金面，起到保市场主体的作用。相比于原先的抵扣政策，留抵退税将以往累积的待抵扣税额退还给企业，可以明显改善企业现金流，对于近两年受疫情影响明显、经营压力较大的企业尤其如此。2021年以来，受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影响，我国PPI维持高位，中下游企业购进原材料价格大涨，进项税额随之水涨船高。与此同时，国内需求恢复面临掣肘，大量中下游企业产品销售价格提高有限，部分企业销项税额甚至出现量价双跌。这种情况下，企业进项税额持续超过销项税额，留抵资金不断积累，加剧了企业资金的占用问题。实行大规模留抵退税，可以大大改善企业资金链压力，形成提振信心、稳定市场的效果。
大规模留抵退税还将促进企业固定资产投资，鼓励企业加大创新投入力度。企业购进固定资产会导致进项税超过销项税，尤其是装备制造业等需要大量固定资产投资的技术密集型行业，在传统增值税制度下会形成大量留抵，从而削弱设备投资、技术创新等的激励。实施大规模留抵退税，能够降低企业固定资产投资成本，从而有利于稳投资、扩内需。有相关研究以上市公司为样本对2018年我国增值税留抵退税的政策效果进行了分析，分析结果表明，在公司规模、财务状况、治理结构等因素相近的情况下，享受留抵退税政策的上市公司固定资产投资规模比不满足政策条件的公司平均高出近8%。据估算，2022年留抵退税中，中游设备类制造业将获得退税金额6000亿元以上，其中计算机通信设备制造业、汽车制造业将获得退税金额1000亿元以上，是受益最大的行业，这对于相关行业投资将起到极大推动作用。此外，留抵退税政策加大力度，还有助于调动企业降碳技改投资的积极性，从而推动制造业特别是钢铁、有色、建材、石化等行业加快绿色转型。
大规模留抵退税是完善现代增值税制度的重要一步。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了“十四五”时期要完善现代税收制度的要求，“十四五”规划纲要明确要进一步优化增值税制度。2022年实施的大规模留抵退税，不仅从存量角度大幅度消化了存量留抵税额，还从增量角度对留抵退税制度进行了较大力度的改进，这将从长期降低企业增值税抵扣周期，减少增值税留抵政策对企业经营投资决策的影响，从而将更好地体现现代增值税税制要求，是深化增值税改革的有力举措。
（作者单位：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展战略和区域经济研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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